声音丨那些伤痛，总有一天会笑着说出来

【声音】

刘颖余

那是5年前的一个雨夜，在国际田联钻石联赛上海站跳远比赛中，一个叫石雨豪的中国少年第二跳就跃出了8米43，不仅将个人最好成绩提升了0.12米，也接近了8米47的全国纪录，但他并不满足，因为南非名将曼永加跳出了8米56，超越南非人的渴望在中国少年的心里疯长。

【资料图】

结果发生了中国田径迷不愿看到的一幕：最后一跳，由于发力过猛，加之起跳板湿滑，石雨豪不慎失去重心，狠狠地跌入沙坑。石雨豪捂住受伤的左脚，声声惨叫穿透雨幕，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也痛彻心扉。

“像骨头被硬生生扯出来的感觉，人是麻的，脑袋瓜里是白的”。当年受伤的情景，石雨豪至今历历在目。生性乐观的他，在紧急处理，疼痛有所缓解后，甚至不忘在担架上做出吐舌、比手势等搞怪表情，但当在医院得知“左脚多根趾骨脱位，需要手术”的诊断结果后，“整个急诊室都是我的哭声”。

石雨豪当时想得最多的是，他肯定无缘近在咫尺的雅加达亚运会了。

但事实上，他错过的远远不止是雅加达亚运会。

石雨豪一度以为自己会赶上东京奥运会，为他手术的医生也曾这样向他保证，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时候前一天练得很好，第二天却疼得下不了地。心里想要的更多，但身体总是很诚实。”石雨豪如此对记者自嘲。

在石雨豪受伤的左脚里，至今还留着半截锯断的钢钉……变形的脚背、残酷的骨病、残留的钢钉，这些词汇听着都能让人隔空生疼。

年少成名即遭遇大伤，石雨豪一度无法接受，此后漫长的康复过程中，他经常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比起骨头疼，石雨豪更难忍的是心碎。“这5年，就是如此反反复复，经常被当头棒喝。”

“被当头棒喝”的一个结果是，2020年左右，原本乐观的石雨豪变得很爱哭：在宿舍哭，在训练场的角落哭，在食堂哭。但哭过之后，他照常苦练。

石雨豪身上有种狠劲，教练说他就像土匪一样，总是带着杀气走进赛场。正是这股杀气，让他17岁就以7米7的成绩进入省队，没多久就能过8米，后来又迅速提升至8米3，甚至一度招致质疑。也正是这股杀气，让他在5年前的那个雨夜，和曼永加“死磕”，结果导致重伤。

“现在的我，可以说是磨平了当年的棱角了吧，不再是逮谁干谁。可是教练还是说我拼命起来像个‘土匪’。”石雨豪打趣道，“有可能他指的是我棱角刚刚好。”

棱角磨得刚刚好的石雨豪，从2020年开始尝试参加短跑训练，在跳远中则再次改回曾经惯用的、受过伤的左脚起跳。2020年全国锦标赛，他以一场百米比赛回归赛场，虽然没进决赛，但他玩性不改：“我已经开始出现在赛场了，其他运动员要注意了。”2021年全运会上，他代表江苏队参加4×100米男子接力比赛，获得亚军。2022年7月初，在瑞士比勒举行的2022格鲁耶尔运动会上，石雨豪跑出了10秒15（超风速）的好成绩。

当然，真正可以让石雨豪宣告回归的，还是在日前结束的全国田径冠军赛暨世锦赛及亚运会选拔赛中获得的两枚银牌——男子100米和男子跳远，成绩分别为10秒18和8米18。

时至今日，石雨豪还偶尔会想起5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左脚的痛点依然还在那里，但他坦言自己已经完全释然了。他形容过去5年像一场坎坷而又带些魔幻的旅程，也是一场心灵的修炼，可以让自己慢慢去掉浮躁。

经典影片《肖申克的救赎》有句台词：“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总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来。”看看今天的石雨豪，这句话反正我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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